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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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殿外跪著的眾弟子才起身散去。
裏面的幾人也相繼站起了身子，除了陶司音的哥哥。今日是守靈的第一日，按規矩，長子需要徹夜守在這裏。
率先走出殿門的是劉廷之，緊跟著他出來的是一名老者，老者走在後面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
最後出來的，是相互攙扶著的陶司音母女二人。
劉廷之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腦袋時不時的往後觀望，他心裏一直惦記著身後那個身影，奈何現在身份擺在這兒。人家是來自地府的上使，架子還是得有一點。況且他總感覺身後那雙眼睛盯著他十分警惕的樣子。他實在不好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悶著頭走幾十米遠，劉廷之像是想起了什麽事，突然轉過了腦袋，對著老者開口詢問起來。
“他...陶沖聞的埋葬地，選好了麽？”
老者輕輕俯身，保持著恭敬。
“已經選好了，亙主之前親自打來了電話，吩咐葬在後上的山洞旁。”
“哦？”
劉廷之倒是詫異了一下，他還以為郭恒會像上次一樣不會過問呢。
‘真是，本來還想給我丈人選個風水寶地，這木頭，不給我表現的機會！’
不過他仍不放棄，畢竟作為地府人員，這些身後事他自認為還是有些權威的。
“後山？有什麽來頭麽？”
老者略微沈思了一下，畢竟接下來的回答涉及茅山宗的隱秘，對外人是不能隨意透漏。
不過他轉念一想，面前這位是亙主的朋友，又是來自地府的使臣，應該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隨即他開了口。
“據祖訓記載，後山的洞穴是當年亙主蘇醒的地方，一直以來都被茅山祖上列為禁地，本宗弟子不得隨意踏入。目前也就只有跟隨亙主的第一任守衛被特許葬在了那裏。”
劉廷之聽完放棄了再插手的心思，他自然是明白郭恒的用意。看來他想為他的丈人獻點殷勤的計劃是泡湯了。
不過很快他就對老者的話語中提到的一些有關郭恒的信息起了興趣，對於他這個朋友，現在他還是想多了解一些的，沒辦法，這些年那木頭從來不跟他主動說起他的過往。
“蘇醒？難道說他當年沈睡過一段時間？”
“嗯，祖訓上記載，亙主沈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有五百年吧。”
“那他當初是因為什麽陷入沈睡的？”
老者沈默了一陣，開口回道，“這個，年代太久遠了，具體的原因現在恐怕只有亙主自己清楚，您還是回頭問他吧。”
劉廷之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陷入了沈思。
‘看來自己當初的猜測不完全正確，木頭的長生可能不單單全是丹藥的因素。’
‘謝晴死後為什麽會魂魄有失，要經歷三道輪回？’
‘按照郭恒的性格，當初不可能獨自選擇長生的。’
‘這兩個人一千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系列疑團，隨著他此刻靠近郭恒的故土，慢慢纏繞上了他的心頭。
身後的老者也跟著他停下了腳步，看著離神的劉廷之，又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孫女陶司音，胸口一陣發悶。
嘴中吐出一口濁氣，他還是提著膽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雖然可能有些唐突，也可能會得罪這個上使，但畢竟這不是件小事，起碼在茅山宗這千年的歷史中，他還沒聽說過。
“上使？上使？”
“嗯？”
劉廷之被他的呼喚拉回了思緒。
老者支吾了一會兒，“那個…老夫鬥膽，想請教您個問題。”
“嗯，你說吧。”
“您...您和司音…您和司音現在是什麽關系？”
劉廷之驚了一下，差點一口氣沒提住。
‘您還真是鬥膽那！’
面對老者的發問，他不由得緊張起來，之前身為地府上使的那股威嚴勁消失不見，現在完全就變成了一個初次被女友領回家見家長的小晚輩，看起來拘謹異常。
“那個，我們倆是朋友。”
老者對於這個摸棱兩可的回答，嘴角一抽。
‘朋友？朋友能沒事拉拉小手？’
“男女，朋友？還是男，女朋友？”
“...…有區別麽？”
“當然！”
“我們現在是情侶。”
後方的陶司音不知何時松開了她母親的手臂走上前來。她來到劉廷之的身邊主動的牽起了對方的手，看著對面的老者，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下去，我在跟上使談話呢，你身為晚輩不許插嘴！”老者呵斥著她。
陶司音撇了撇嘴不敢回話，只好松開了手，往後退去。
只是手掌剛剛分離，她又被那股熟悉的觸感用力的拉了回去。
劉廷之看著老者，尷尬的咳了咳喉嚨。對面的老者面露窘態，急忙恭敬的俯下身子。
“那啥…司音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是男朋友和女朋友的關系。”
雖然心中大概有了點準備，但是聽到這兩人親口承認，老者的臉還是沈了下去。
對方畢竟從任何角度來說都已經不再是人類。為了他的孫女著想，老者寧可得罪對方，他也要想辦法阻止這段姻緣。
老者定了口氣，擺正神色，沒了之前的恭敬拘謹。
“上使，您貴為地府的使臣，這麽做有些不太妥當吧。”
劉廷之摸了摸鼻子，不知該怎麽回答他。老者說的沒錯，和現世一樣，在地府這種事也是不會被允許的。
“而且，上使，您目前的狀態並不是人類的範疇了吧？這樣強行跟司音在一起，結果應該對你們二人都不會好。”
劉廷之聽完僵在了原地，老者說的都是事實，讓他無法反駁。但他又不想再去騙自己的心，也不能欺騙她的家人，他選擇開口承認，說出實情。
“確實...”
“確實，他不是人類，但他也不是鬼魂。您也看到了，他有軀體有靈魂，我們在一起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爺爺，正因為他是地府的使臣，我們才能生死相依，不是麽？”
劉廷之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力度，側過頭看著她，對方朝著他眨了下眼睛。他知道，她是讓自己憋回要說的話。
“傻孩子，地府就代表著死氣，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麽！”老者怒瞪著她。
“我又不和他回地府去生活，哪裏來的死氣？”
陶司音直視老者，絲毫不退縮。
隨即她偏過頭，又將目光看向身邊的人，眼神裏充滿著信任。
“況且他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吧？”
劉廷之感受著投來的目光，莊嚴的點了點頭。
“我會保護好她的，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他看著老者發出了這樣的承諾。
“據我所知，您在人間停留是有期限的，時間一到怎麽辦？留她獨自在人間直到死去麽？”
“他在地府的地位特殊，可以逗留在人間很久，爺爺，您放心吧。”
老者看著二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管他們，轉身徑直朝著膳房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蕭瑟。
身後的婦人，陶司音的母親，追著老者的身影趕去，在經過兩人身旁的時候沖著他們點了點頭，剛才幾人的對話她是聽到了的，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言反對過，只是寵溺的看了看陶司音。
身為母親，她只是單純的希望女兒能幸福、快樂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著走在前面的兩道身影，劉廷之心中忐忑了半天，過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陶司音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堅定的牽著他的手。
夜晚的茅山，這裏沒有城市的喧鬧與燈火，有的只是天空中的一輪明月與周圍零零散散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亮，撐起了整座茅山的夜景。
這樣的景色相對於燈紅酒綠充滿著機械感的都市，別有一番風味，更加讓人沈醉。
茅山主峰一處隱秘的小山頭，劉廷之與陶司音並肩站在這裏。
這地方是陶司音很小的時候發現的一處只屬於她的秘密寶地，以前每次她感覺心情不好，或是練功練得倦了的時候，就會偷偷的溜到這裏來放松一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帶人過來，與別人共同分享這個秘密。
此刻，他們欣賞著眼前只屬於他們二人的美景。
“為什麽不讓我跟你爺爺說出實情？”
“我爺爺的思想比師傅還老派，現在能說服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陶司音頓了一下，擡頭望著天空，“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我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這樣，挺好的。”
劉廷之心中一暖，這個女孩為了他做出了很多犧牲。
“放心，我說過保護好你，就一定會做到。”
陶司音嘴角微微上揚，這一點她從未懷疑過。
“不過到時候，你的期限真的到了怎麽辦？你會留下麽？”
劉廷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都替我承諾出去了，我怎麽敢不留下？”
陶司音側過頭，借著月光打量著旁邊人的臉，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上去捏了幾下。
“你幹嘛？”
“廷廷，說實話，你大概得有多大歲數了？”
劉廷之楞了一下，他在心裏仔細清算了下，開口道，“大概一千多歲了吧？記不清了，時間太長。”
“啊？那豈不是說，以後老的只有我自己？”
“如果這樣你不高興的話，我也可以陪著你慢慢變老。”
陶司音挑著眼眉，似是在想象他老去的模樣，很快晃了晃小腦袋。
“不，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老去的。”
陶司音聽聞嘴角甜甜一笑，將腦袋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
“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在身邊...”
劉廷之看著身旁的人，這段話說的很動情，他腦袋中回想著電視劇中的橋段，一般這種煽情的時刻總要做些什麽。
於是，他慢慢探出了手掌，爬上了對方的腰，想去摟住她。
只是...
隨之而來的是他耳朵部位傳來的劇烈疼痛。
“啊呀！啊呀！疼！疼！”
“我同意你伸手了麽？！”
“啊呀！啊呀！我錯了！”
劉廷之趕忙收回了他放在陶司音腰間的手。
‘電視劇都是騙鬼的！’
“大姐，我都松手了，你就放了我吧，疼啊！”
“還裝？還想騙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痛感！”
說著陶司音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幾分，手中揪著的耳朵已然變成了麻花狀。
劉廷之身形頓了一下，他忍著疼痛，裝成嬉皮笑臉的模樣，“你都知道了啊？什麽時候的事？”
“哼，哼，你喝多的那天晚上，自己說露餡的！”
“哎呀，整了半天你早就知道，那就是你之前一直在看著我自導自演嘍！”
陶司音微微一得意，收回了發酸的手掌，“你以為呢？”
說完她將頭再次靠上了他的肩膀。
劉廷之‘尷尬’的打著哈哈，在身旁人低頭的瞬間，他的臉色恢覆了平靜。
他心中已經清楚，那天和郭恒的對話她並沒有聽到全部，他選擇將剩下的秘密埋在心底。
突然，一只柔軟的手掌從背後伸了過來，抓著他剛才那只失敗的手，將它放回了該去的地方。
透著朦朧的月光，隱約中能看到身旁的佳人臉頰透著一絲紅暈，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懷中人的腦袋離開了他的肩膀，小臉對著夜空，嘴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劉廷之跟著她一起擡頭望向夜空，嘴中發出輕喃。
“心情好些了麽？”
“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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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出來的，是相互攙扶著的陶司音母女二人。
劉廷之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腦袋時不時的往後觀望，他心裏一直惦記著身後那個身影，奈何現在身份擺在這兒。人家是來自地府的上使，架子還是得有一點。況且他總感覺身後那雙眼睛盯著他十分警惕的樣子。他實在不好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悶著頭走幾十米遠，劉廷之像是想起了什麽事，突然轉過了腦袋，對著老者開口詢問起來。
“他...陶沖聞的埋葬地，選好了麽？”
老者輕輕俯身，保持著恭敬。
“已經選好了，亙主之前親自打來了電話，吩咐葬在後上的山洞旁。”
“哦？”
劉廷之倒是詫異了一下，他還以為郭恒會像上次一樣不會過問呢。
‘真是，本來還想給我丈人選個風水寶地，這木頭，不給我表現的機會！’
不過他仍不放棄，畢竟作為地府人員，這些身後事他自認為還是有些權威的。
“後山？有什麽來頭麽？”
老者略微沈思了一下，畢竟接下來的回答涉及茅山宗的隱秘，對外人是不能隨意透漏。
不過他轉念一想，面前這位是亙主的朋友，又是來自地府的使臣，應該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隨即他開了口。
“據祖訓記載，後山的洞穴是當年亙主蘇醒的地方，一直以來都被茅山祖上列為禁地，本宗弟子不得隨意踏入。目前也就只有跟隨亙主的第一任守衛被特許葬在了那裏。”
劉廷之聽完放棄了再插手的心思，他自然是明白郭恒的用意。看來他想為他的丈人獻點殷勤的計劃是泡湯了。
不過很快他就對老者的話語中提到的一些有關郭恒的信息起了興趣，對於他這個朋友，現在他還是想多了解一些的，沒辦法，這些年那木頭從來不跟他主動說起他的過往。
“蘇醒？難道說他當年沈睡過一段時間？”
“嗯，祖訓上記載，亙主沈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有五百年吧。”
“那他當初是因為什麽陷入沈睡的？”
老者沈默了一陣，開口回道，“這個，年代太久遠了，具體的原因現在恐怕只有亙主自己清楚，您還是回頭問他吧。”
劉廷之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陷入了沈思。
‘看來自己當初的猜測不完全正確，木頭的長生可能不單單全是丹藥的因素。’
‘謝晴死後為什麽會魂魄有失，要經歷三道輪回？’
‘按照郭恒的性格，當初不可能獨自選擇長生的。’
‘這兩個人一千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系列疑團，隨著他此刻靠近郭恒的故土，慢慢纏繞上了他的心頭。
身後的老者也跟著他停下了腳步，看著離神的劉廷之，又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孫女陶司音，胸口一陣發悶。
嘴中吐出一口濁氣，他還是提著膽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雖然可能有些唐突，也可能會得罪這個上使，但畢竟這不是件小事，起碼在茅山宗這千年的歷史中，他還沒聽說過。
“上使？上使？”
“嗯？”
劉廷之被他的呼喚拉回了思緒。
老者支吾了一會兒，“那個…老夫鬥膽，想請教您個問題。”
“嗯，你說吧。”
“您...您和司音…您和司音現在是什麽關系？”
劉廷之驚了一下，差點一口氣沒提住。
‘您還真是鬥膽那！’
面對老者的發問，他不由得緊張起來，之前身為地府上使的那股威嚴勁消失不見，現在完全就變成了一個初次被女友領回家見家長的小晚輩，看起來拘謹異常。
“那個，我們倆是朋友。”
老者對於這個摸棱兩可的回答，嘴角一抽。
‘朋友？朋友能沒事拉拉小手？’
“男女，朋友？還是男，女朋友？”
“...…有區別麽？”
“當然！”
“我們現在是情侶。”
後方的陶司音不知何時松開了她母親的手臂走上前來。她來到劉廷之的身邊主動的牽起了對方的手，看著對面的老者，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下去，我在跟上使談話呢，你身為晚輩不許插嘴！”老者呵斥著她。
陶司音撇了撇嘴不敢回話，只好松開了手，往後退去。
只是手掌剛剛分離，她又被那股熟悉的觸感用力的拉了回去。
劉廷之看著老者，尷尬的咳了咳喉嚨。對面的老者面露窘態，急忙恭敬的俯下身子。
“那啥…司音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是男朋友和女朋友的關系。”
雖然心中大概有了點準備，但是聽到這兩人親口承認，老者的臉還是沈了下去。
對方畢竟從任何角度來說都已經不再是人類。為了他的孫女著想，老者寧可得罪對方，他也要想辦法阻止這段姻緣。
老者定了口氣，擺正神色，沒了之前的恭敬拘謹。
“上使，您貴為地府的使臣，這麽做有些不太妥當吧。”
劉廷之摸了摸鼻子，不知該怎麽回答他。老者說的沒錯，和現世一樣，在地府這種事也是不會被允許的。
“而且，上使，您目前的狀態並不是人類的範疇了吧？這樣強行跟司音在一起，結果應該對你們二人都不會好。”
劉廷之聽完僵在了原地，老者說的都是事實，讓他無法反駁。但他又不想再去騙自己的心，也不能欺騙她的家人，他選擇開口承認，說出實情。
“確實...”
“確實，他不是人類，但他也不是鬼魂。您也看到了，他有軀體有靈魂，我們在一起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爺爺，正因為他是地府的使臣，我們才能生死相依，不是麽？”
劉廷之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力度，側過頭看著她，對方朝著他眨了下眼睛。他知道，她是讓自己憋回要說的話。
“傻孩子，地府就代表著死氣，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麽！”老者怒瞪著她。
“我又不和他回地府去生活，哪裏來的死氣？”
陶司音直視老者，絲毫不退縮。
隨即她偏過頭，又將目光看向身邊的人，眼神裏充滿著信任。
“況且他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吧？”
劉廷之感受著投來的目光，莊嚴的點了點頭。
“我會保護好她的，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他看著老者發出了這樣的承諾。
“據我所知，您在人間停留是有期限的，時間一到怎麽辦？留她獨自在人間直到死去麽？”
“他在地府的地位特殊，可以逗留在人間很久，爺爺，您放心吧。”
老者看著二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管他們，轉身徑直朝著膳房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蕭瑟。
身後的婦人，陶司音的母親，追著老者的身影趕去，在經過兩人身旁的時候沖著他們點了點頭，剛才幾人的對話她是聽到了的，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言反對過，只是寵溺的看了看陶司音。
身為母親，她只是單純的希望女兒能幸福、快樂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著走在前面的兩道身影，劉廷之心中忐忑了半天，過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陶司音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堅定的牽著他的手。
夜晚的茅山，這裏沒有城市的喧鬧與燈火，有的只是天空中的一輪明月與周圍零零散散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亮，撐起了整座茅山的夜景。
這樣的景色相對於燈紅酒綠充滿著機械感的都市，別有一番風味，更加讓人沈醉。
茅山主峰一處隱秘的小山頭，劉廷之與陶司音並肩站在這裏。
這地方是陶司音很小的時候發現的一處只屬於她的秘密寶地，以前每次她感覺心情不好，或是練功練得倦了的時候，就會偷偷的溜到這裏來放松一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帶人過來，與別人共同分享這個秘密。
此刻，他們欣賞著眼前只屬於他們二人的美景。
“為什麽不讓我跟你爺爺說出實情？”
“我爺爺的思想比師傅還老派，現在能說服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陶司音頓了一下，擡頭望著天空，“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我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這樣，挺好的。”
劉廷之心中一暖，這個女孩為了他做出了很多犧牲。
“放心，我說過保護好你，就一定會做到。”
陶司音嘴角微微上揚，這一點她從未懷疑過。
“不過到時候，你的期限真的到了怎麽辦？你會留下麽？”
劉廷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都替我承諾出去了，我怎麽敢不留下？”
陶司音側過頭，借著月光打量著旁邊人的臉，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上去捏了幾下。
“你幹嘛？”
“廷廷，說實話，你大概得有多大歲數了？”
劉廷之楞了一下，他在心裏仔細清算了下，開口道，“大概一千多歲了吧？記不清了，時間太長。”
“啊？那豈不是說，以後老的只有我自己？”
“如果這樣你不高興的話，我也可以陪著你慢慢變老。”
陶司音挑著眼眉，似是在想象他老去的模樣，很快晃了晃小腦袋。
“不，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老去的。”
陶司音聽聞嘴角甜甜一笑，將腦袋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
“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在身邊...”
劉廷之看著身旁的人，這段話說的很動情，他腦袋中回想著電視劇中的橋段，一般這種煽情的時刻總要做些什麽。
於是，他慢慢探出了手掌，爬上了對方的腰，想去摟住她。
只是...
隨之而來的是他耳朵部位傳來的劇烈疼痛。
“啊呀！啊呀！疼！疼！”
“我同意你伸手了麽？！”
“啊呀！啊呀！我錯了！”
劉廷之趕忙收回了他放在陶司音腰間的手。
‘電視劇都是騙鬼的！’
“大姐，我都松手了，你就放了我吧，疼啊！”
“還裝？還想騙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有痛感！”
說著陶司音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幾分，手中揪著的耳朵已然變成了麻花狀。
劉廷之身形頓了一下，他忍著疼痛，裝成嬉皮笑臉的模樣，“你都知道了啊？什麽時候的事？”
“哼，哼，你喝多的那天晚上，自己說露餡的！”
“哎呀，整了半天你早就知道，那就是你之前一直在看著我自導自演嘍！”
陶司音微微一得意，收回了發酸的手掌，“你以為呢？”
說完她將頭再次靠上了他的肩膀。
劉廷之‘尷尬’的打著哈哈，在身旁人低頭的瞬間，他的臉色恢覆了平靜。
他心中已經清楚，那天和郭恒的對話她並沒有聽到全部，他選擇將剩下的秘密埋在心底。
突然，一只柔軟的手掌從背後伸了過來，抓著他剛才那只失敗的手，將它放回了該去的地方。
透著朦朧的月光，隱約中能看到身旁的佳人臉頰透著一絲紅暈，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懷中人的腦袋離開了他的肩膀，小臉對著夜空，嘴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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